徐大花

一个妄图通过成为作家来拍电影的导演学徒

人生与意义

       我此前的人生,一直在寻找活着的意义、人生的意义,从未停歇,尽管这使我像个颓废的怪胎,我也很珍惜这一点。因为我知道不是所有人都有这个困扰,他们大多一出生便被赋予了“使命”,哪怕再不堪,也会毫不质疑的完成,甚至不会发现有问题的存在。

       我以前也是那种会把自己和人生都打理的紧紧有条的人,勤奋、得体、不许说脏话、只吃健康的食物、排满日程表并毫无遗漏的完成……甚至有一个包括将来十年的人生规划。但和许多这么做的人不一样的是,我会思考自己为什么要这样,难道只是因为这能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失败或者格格不入吗?

       我便去寻求各种建议,比如为家庭创造更好的物质条件,获得更让人尊重的社会地位,为一个虽然你不了解的领域,或者不认可的集体作出贡献等等……觉得对,便用这个理论支撑着,再坚定一段时间,发觉错了,也不过是再换一种作为指引,就像引擎,可以替换,但不能没有。

       不过显然这样的方式并不能长久,太多起伏和拉扯,反而让我形成了自我辩驳、反复纠结的性格。我也是花了好一段时间才发现,财富也好、荣誉也罢,也许是很多人追求的,但对我而言从来不是,我没有说那些不好的意思,只是我根本不适合过那种精致又上进的生活,我是真的尝试过,但一点都不享受,唯一的感受就是疲惫,因为我根本不喜欢这样,我只是在说服我喜欢。

       但我绝对是一个存在主义者,不然不会如此苦心的寻找价值。我也曾有过一个想为之奋斗一生的理想,但久而久之,却发现自己每天都在和不喜欢的人打交道,做着根本和理想无关的工作,为了利益和人际而奔波,这些才真的让我快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。

       后来我试着尽可能少见一个不喜欢的人,少做一件不喜欢的事,用自己的立场评价那些喜欢或讨厌的东西,只和不需要我去伪装情绪的人待在一起。我才发现,原来值得我为之奋斗的,只有纯粹的热爱和不可动摇的立场,幸运的是,我还拥有它们可以让我为之奋斗,我也绝不会放弃它们,哪怕这样便不能实现什么,理想也仍是理想,人生不会因此而被定义为失败,我们依旧可以去感受和努力;但若放弃它们,才是真正的失去,因为不择手段实现的,根本已不是那个赤诚的理想,而是腐坏且变质的欲望。

       相比起嫁一个富有或有地位的男人,为一份体面的工作而忙碌,再培养出几个优秀的孩子,我更喜欢和成天都能粘着我的丈夫在市场买菜时,因为他没有偷偷掰掉包菜最外面的几片叶子而责怪他两句,尽管根本便宜不了几毛钱;更喜欢追了好几条街巷,只是为了喂到刚刚从眼前溜过的那只流浪猫,哪怕在想要偷摸的时候可能会被打上几巴掌;更喜欢随时都能在各种情绪中堕落,灵感来临时必须写作,睡觉和性爱亦不能阻止或打断,这才是我真正喜欢和想要的生活啊!

      你可以说我是怕错、怕输,当他人正在为自己的错误买单,或者执迷不悟时,我的确还困在人生这条路的十字路口,眼看着万千过客纵横穿行、渐去渐远,只能在原地感受着无力和迷茫,但被困住的只是我的躯体,我的灵魂却无比自由,我不需要再比较、迎合、克制、扮演……如果我告诉你,说有一个人,每天都在做他不喜欢也不需要的事情,只是因为看到别人都在这么做,他就觉得自己也该这么做,那你一定会觉得他很蠢,但事实上,你很可能正在这么做。

       如果我们已经拥有了足够的生存空间,但认为该做的却不去做,明明讨厌的却不停止,不了解自己的使命,甚至并不打算去弄明白,那么简直是在羞辱那些想这么做,却不拥有资格的人,比如被陷入战争的平民,被推进ICU的病人,出生在贫民窟的孩子……

       当看到社会百态,便会发现身边的鸡毛蒜皮何其无意;当看到家国天下,便会感受到争算个人得失的狭隘与荒唐;当看到人与自然、宇宙、时间,看到我们人类目前所能见的最大范围,竟发现人生和意义从不相关;人生总是在彼此相似却又独一无二的轮回中消耗殆尽,我们并不能延续意义的存在,也不能要求每一次都有它的出现,因为意义永生在万事万物之中,我们无法追求本就自然存在的东西,只有等待它赋予我们之中的幸运儿。就算我不是被选中的那个,也至少不会再套用那些满足私欲、奉献价值、自我成就……别人的人生意义。​​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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